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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竹筒倒豆子 (1 / 2)

作者:陈猿 最后更新:2024/5/11 18:07:45
        钻地,斗殴,茹‘毛’饮血,魏十七折腾得灰头土脸,破破烂烂,跟躺在地上昏睡的灾民差不多。他也不急于寻找那熟悉的气息,径直‘摸’进一户豪宅,取了十来锭金子,回到朱雀大街,挑一家整洁安静的客栈,以金锭开道,要了一间上房,命小二烧热水洗澡,顺便去成衣铺扯几身换洗的衣物来。

        客栈的掌柜姓缪,在洛阳城‘交’游广泛,也算是一号人物,他冷眼旁观,那汉子虎背熊腰,来头不正,十有八/九是亡命之徒,金子是赃物,来得容易,‘花’得也爽利。不过有钱的就是大爷,小心伺候着就是,他也不打算捅到官府去,江湖事江湖了,他是做正经生意的,最好置身事外,不要瞎掺和。

        一桶桶滚开的沸水倒进澡盆里,一人高的深盆,注满了七八分,不掺半点冷水,魏十七脱得赤条条,跳进澡盆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小二咬着手指看得目瞪口呆,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这还是人吗?杀猪也不用这么烫的水!

        缪掌柜把小二赶出去,心下越发了然,以他这双招子看来,这八成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童子功,他越发认定了对方的身份,决意闭口不谈。

        魏十七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擦干身体,换上新衣新‘裤’新袜新鞋,从头到脚都是新的,施施然走进饭堂,命小二好酒好‘肉’只管上。

        饭堂里点着火烛,光影摇曳,客人只有一桌,是个疤脸汉子,大马金刀,一只脚踩在条凳上,啃着兔头,咂着烈酒,脸膛红扑扑的,嘴里胡‘乱’哼着小调,自得其乐。

        洛阳城中虽然粮食紧缺,只要‘花’得起大价钱,酒‘肉’不在话下,无移时工夫,魏十七面前就摆了一壶喷香的美酒,四样下酒菜,牛腱,羊‘腿’,鹿‘肉’,‘肥’‘鸡’,堆得小山也似的,惹人眼红。

        那啃兔头的疤脸汉子垂涎‘欲’滴,狠狠盯几眼,喝一口酒,再盯几眼,又喝一口酒。

        魏十七慢条斯理喝酒吃‘肉’,不多会,‘门’外蹩进两个帮闲的破落户,探头探脑,觍着脸凑上来搭话,魏十七正中下怀,招呼小二再加两付碗筷,命他们自便。

        那两个帮闲一姓赵,一姓刘,都是假斯文,真小人,地头蛇,魏十七以酒‘肉’套他们的话,二人吃得口滑,竹筒倒豆子,把洛阳城的近况和盘托出。

        地裂,天崩,中原大地哀鸿遍野,京师汴梁业已沦为一片废墟,当今天子恰好带领文武百官前往东海祭天,逃过了灭顶之灾,不过祸不单行,随之而来的海啸以泰山压顶之势吞没祭天台,活下来的幸存者寥寥无几。

        据说许天子在辛、岳两名心腹爱将的护佑下,轻车简从奔往昆仑山,恳求仙师出手力挽狂澜,途经洛阳,他们进城歇了一晚,第二天又匆匆离去,当晚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太守严克己和中坚将军房璧放弃了自立的念头,就此死心塌地,为天子守卫洛阳,绝无二心。

        洛阳城是幸运的,躲过了天灾,只剩下**,人的问题,总是好解决的,城内的数千官兵足以维持秩序,再不济,城东三十里外的新丰营还驻扎了数万人马,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老将,有新丰营在,洛阳安如泰山。

        涌入城内的灾民有十万之众,房将军‘抽’调新丰营的老兵进城弹压,暂且安分守己,严太守定下釜底‘抽’薪之计,隔天施一次粥,逢初一月半散一次馍,灾民大多吃不饱,也饿不死,昏昏无力,人但凡有一线希望,总不肯提着脑袋跟官府作对,毕竟那些手持刀枪的兵丁吃得比他们好,造反的话不知要填多少‘性’命进去。

        不过城内有十万灾民,城外的灾民更不计其数,洛阳城的富户缙绅都彻夜难眠,生怕有朝一日,饥饿的暴民推到高墙,冲入宅中烧杀掳掠,坏了积攒数代的家业,于是他们联合起来频频拜访太守和中坚将军,奉上古玩珍宝,许以重利,希望把灾民驱逐出城,把危机扼杀在摇篮里,洛阳是高城,是坚城,灾民再多,终究是乌合之众,赤手空拳也奈何不了护城河和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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