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弦以手支颐,有一句没一句,原本听得漫不经心,及至芸娘道出她与闵逵曾是夫妻,如今劳燕分飞,不禁打了个激灵,她听郭传鳞说起过闵庄主闵胖子的事,原来二人同在扬州城的天空下,却相互不知!不,也许有所察觉,街头巷尾偶然相遇,惊鸿一瞥,却如同陌生人般故作不知,韩府灭门,往事随风去,他们谁都不想再与过去有瓜葛。
郭传鳞道“半月之前,闵逵死于一场凶杀,凶手至今没有下落,你可听闻此事?”
芸娘吃了一惊,茫然摇摇头,低声道“听酒馆的客人闲聊说起,最近城南出了一桩凶杀案,死了四五个人,我不知道他也……”闵逵被逐出韩府时,芸娘并没有跟随他同去,而是留在韩府继续煮她的蛼螯粥,事隔多年,往日的夫妻情分早就淡了,只剩一些莫名的感伤,如清风拂过心头。
停了片刻,芸娘抬起头,露出恳切的神情,鼓起勇气道“郭先生,佶儿虽然出身市井,但从小跟着我读书写字,人品倒还不俗。刘荷姑娘的事……还望郭先生玉成。”
李七弦半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一言才说起前夫惨死,后一句就为儿子恳求姻缘,芸娘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又是怎么想的?
郭传鳞不以为意,笑笑道“如果刘荷本人愿意,我当然不会反对。”
听了这句话,芸娘愁眉稍展。
“刚才你说,从小教杜佶读书写字,你一个厨娘,怎么会这些?”
“是夫人教我的,可惜我生性愚笨,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韩扬的正室李夫人?”
“是,夫人嫁入韩府时年纪很轻,言谈举止有一股爽利气,与寻常的名门闺秀截然不同,对我们下人也很公道,从不颐指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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