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婉地告诉他:“顾恺之的画作意在传神,以形写神,一般很难作假,若碰到功夫深厚的画师,临摹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你还是放弃罢。”
裴俞不死心:“侄儿敢打包票,那肯定是顾恺之的真迹!卖画老头性情古怪,那日我让他带着画到府上再给他银两,我磨破嘴皮,他都不肯。侄儿跟他约定上巳节见面,晚了,他可就卖给旁人了!”
街市总有些脾性古怪、不拘礼法的世外高人,摆出些奇奇怪怪的物件,等着阅历不深、心性单纯的年轻人上钩。这种街头常见的骗术,三年前,裴俞遭过一次,被坑了一千五百两,他兴冲冲地觉得自己淘到好玩意。
我道:“这样罢,左右你花三千两买的是赝品,不如我给你画幅《女史箴图》,不收你三千两,只要三百两。你既能了全心愿,又不用找我借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裴俞要是听得进去,我也不至于拿出被掏空老婆本的招数。他执念深深:“叔,那老头的画真与旁人的不同!我来回瞧了三趟,腿都蹲麻了!要不是真迹,我哪敢跟你开口?你要不信,跟我走一趟就是了!”
我斜乜:“殷纣王的酒樽你也说是真的。”
裴俞急得拽我衣袖:“你也说了,那酒樽以假乱真,以侄儿的眼睛,怎么看得出来?”
哦,所以你坑完齐景,就坑我?说到齐景,今日上巳,他不在亲王府陪世子妃,跟裴俞到玉烟舫买什么酒樽。
这孩子做事一向稳妥,有条不紊,应当是有什么原因罢……正想着,齐景突然看过来,我被人抓包般,分外尴尬地移开目光。
我和宣亲王是死对头的缘故,跟他的儿子不太亲,细想起来,也就五年前我到东林书院授驯马课时,跟他碰面接触过。
书院都是些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孩,骑马都是勉勉强强,何谈驯服,更何况大越骊马性烈,不易驯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