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何曾说非打不可?”庄岩心里涌起一丝怒火,为自己分辨道:“史大人您难道就不觉得此事蹊跷么?眼下我大明还未正式出兵,辽东满清就派人来降,其中如没有半点问题我是丝毫不信的!”
“这又有什么?我觉得此事再正常不过。”孙嘉淦开口道:“那些满人也不是傻瓜,如今我朝向山海关调兵,接下来的企图谁都看得出来。何况,朝鲜已入我大明之手,辽东之地又同朝鲜接壤,满清那边不可能想不到我大明要收复辽东的举动。以我大明之强盛,当年满清拥有中原时都不是我朝对手,何况辽东呢?再者,眼下满清中枢远在甘肃,离着辽东十万八千里,辽东满人为其自保主动请降也是再正常不过,又有何蹊跷之言?”
“孙大人!”庄岩压着火道:“我庄某从军多年,大小仗打了无数,更领总参谋部多年,自认对于军事并不陌生。但庄某只听闻兵临城下无路可走者自搏请降的,但从未有听说两军交战,一方还未出兵而另一方就要投降的,这难道不是蹊跷么?”
说到这,庄岩对众人,还有坐在上首的朱怡成道:“满清向来奸诈,当年满清不同样派人来京师自请去帝号,要求称臣?但后来又如何?想来诸位心里都清楚,如我猜的不错,此次满清恐怕是想用这一手来拖延我朝出兵时日,以换喘息时间而已。”
“简直胡言乱语!”听到这话,史贻直顿时就不高兴了,一挥袖子就反驳道:“如今之事如何能和当日之事可比,当日满清是心怀叵测,妄图求得自保。而如今辽东满清分明就是要直接投降,这其中道理是天差地别。再说了,难道我朝就不会做些防备?如对方乖乖投降,我大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辽东,这可是件极大的好事。一旦对方真有什么计谋我大明也不怕,我朝天兵随时可攻入辽东,到时候杀一儆百,让他们尝尝我大明的厉害!”
“史大人,这战事哪里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庄岩脸涨得通红,顿时急道:“数十万的大军调动,可不是几百几千人,其中牵涉到方方面面,史大人负责后勤,自然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再说山海关仅是一地,十几万人摆在那边每日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还有朝鲜,朝鲜初平,黄大人在朝鲜既要稳定地方,又要顾及辽东战略,眼下全盘布置早就定下,突然更改意味着什么史大人您需知晓,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又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是这个道理啊!”
“哪里有庄大人说的如此严重,就算有些问题,以我大明之能自然也能解决。况且满清那边真的降了,难道不更是好事?依我看,庄大人心中不仅只是刚才所言的那些吧?恐怕还有庄大人心中想着借此立战功的念头。”孙嘉淦在一旁冷笑着反驳,神色中还带着一丝不屑。
庄岩心中气恼不已,如果不是朱怡成在他几乎要拍着桌子骂娘了。
可是今天,庄岩势单力薄,这一届军机处中文官居多,武将并没有几个,再加上马功成眼下又不在,所以军机处里就庄岩一个军方代表。
再加上今日是军机处议事,董大山作为上届军机大臣已经退出军机,而且如今也在丰台大营做着最后出征前的准备。这样一来,反对辽东满清投降的庄岩被针对也是自然的。
至于史贻直和孙嘉淦,他们都是文官,文武之分天然有别,如果是在之前,有着廖焕之、董大山、王东在,军机处的平衡还是不错的,甚至在有些程度上还偏向于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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