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拍拍他的手。
“我知道.....不过存孝并没有大碍,否则我已经把你从床上拉起来揍一顿方才解气。”
面向床里的消瘦面容,书生笑了笑,眼角挂起了眼泪,他知道耿青风趣的语气,只不过是让自己开心一些,但身体,他清楚的,已经撑不了多久。
“季常.....恐怕你以后没机会出这口气了......可你能过来......我心里.....其实很高兴的。”
他说话断断续续,不断咳嗽,或许流的血太多,不多时,神志就变得迷糊,停歇了好一阵,才继续说下去,耿青握着他的手,安静的倾听。
“......我是能有你和怀眠兄为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你知道,我是一个落第的书生......换做以往太平时日.....不过一县之官.....纵有才华,一辈子就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可遇上你.....遇上怀眠兄,还有赏识瞳的梁王......他纵有不好的性子,可他让我得以一展所长......士为知己者死,我无怨矣。”
长长的一段话,耗费了不少力气,闭着眼睛说完,便陷入沉睡。耿青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旁边,握着他的手守着,看着早已瘦的不成人形的书生,湿红了眼睛。
不知怎的,握着的掌心里,书生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怎么了?”耿青赶忙开口问道。
然而,书生睁开眼睛,望着隆起的帐顶,眸底一片茫然,追溯的时光、记忆像是一条长街在身边过去。
他又回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书生,走过繁华的街道,握着书卷敲开了坐落长安永安坊的小院。
门扇打开,他走进院里,斑驳光芒的核桃树蝉虫阵阵嘶鸣,树下,身形壮硕的秦怀眠挥舞宝剑,须髯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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