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议苏、松漕米海运试行的江苏节度使谭甄,正在淮安府尹和几名治河官员的陪同下,查看今年的黄河河段。
自宋黄河改道之后,这些年黄河一直从江苏夺淮入海。
数百年了,曾经的富庶之地,曾经的鱼米之乡,如今成了各个王朝腰腹间的一处癌症,赵宋遗泽。
就像是一块长大帝国伤口上的烂肉,永远好不了,也永远治不了。
谭甄提出试行松江府和苏州府的漕米沿海运输,现在还不是运送漕米的时候,今年黄河的水患可能就要先来了。
治河的技术官僚叹息道:“节度使大人,有运河在,治河只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一切以保漕运为上,其次才是治河。本末倒置,本末倒置,我等也不是蠢笨,而是在先保漕运的前提下,很多治河的手段无法使用。”
“如今泥沙淤积,黄河淮河自不必提,便是扬州因为运河沟通,也可能会有水患。”
“淤积愈发严重,若是现在再不加大治理,十余年后亦或是几十年后,一旦黄河决口改走北道,则江淮富庶地危矣。”
“淮河入海之处,淤泥日多,若是将来黄河改道,淮河难以入海,很可能就要夺运河、大湖入长江。一旦大涝,那便不只是江淮,而是大江下游财税重地也很危险。”
“水若不多、冲刷不足,淮河入不了海,就只能南下长江了。长江若是再多一个淮河的水……”
这些年新的测量技术出现,治河水工的数学水平和测量水平也提升了不少,已经看出来了日后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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