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大笑以为自己想错的时候,刘钰又道:“不过父亲的话,也不无道理。”
说完,将夹在《宋史》里的批注翻出来道:“陛下说:国朝之鉴,当察于汉、唐、宋、明。既是说,既非全汉、亦非全唐,需得综合考虑。若以千年论,杂糅汉唐宋明之事,这就另有说法。”
“汉时通西域,是为匈奴。但击破匈奴的,是卫骠骑、霍冠军,而非张骞、李广利。陛下以此列传示我,恐怕用意在于‘西域财货之利’。”
“汉唐,经营西域,一则为了提防游牧取得水草肥美可以耕种的西域,二则也是为了交通于西方各国的贸易。尤其是汉唐凿空西域后,年入百万钱,这才是张博望之大功。”
“如今时变国易,只想着汉唐经验,那就是刻舟求剑了。”
“既然不刻舟求剑,父亲以为,我朝的‘汉唐西域’在哪?”
听到这么个破题的方向,刘盛深吸一口气,觉得似乎大有道理。之前的交谈中,他已知刘钰的一些想法,疑惑道:“你是说……国朝的‘西域’,在南洋?你要从这破题?”
刘钰起身,在父亲面前转了几圈后道:“对,我要从这破题。”
“我朝的‘西域’,在南洋。凿空西域,乃有财货之利。”
“我朝的‘朔方、雁门、辽东’,反倒在地理上的西域。”
“东北已定,犁庭扫穴之后,辽东汉人滋生,都是山东、河南、河北的移民,辽东之祸已无。喀尔喀臣服,又夹在罗刹与中原之间,火器既出,分封建制,其已无祸乱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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