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这个从南宋扒黄河便出现的帝国之癌,到现在真的已经是很难在现行体制下解决了。
不只是年年遭灾这么简单,而是这里几乎已经是中世纪农奴化了。
历史上蒙元忽必烈时候,就有大臣上奏两淮的问题。当然是站在大儒的角度,指出这里的地主和佃户的关系不正常,佃户要结婚必须要给主户送礼。不送礼就不准佃户之间结婚,主要问题还是“不给主家交结婚税就不能结婚,但人又扛不住欲望,是以男**奔,大伤风化”。但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结婚就要给主人送钞贯布帛,这不就是除夜权税吗?
北洋时候,这里铁打的老爷直接烧死过县长;满清时候,这里的县衙立着碑文:佃户一经业主呈控,即刻追拿,从严重办。哪怕到解放前,土改的干部看着黄淮苏北,都要感叹“从社会形态上来看,苏北和苏南差了一个时代”。
这里面有其和别处完全不一样的特殊性。和满清末年黄河决口北上,导致的捻子横行问题不同。
两淮地区从南宋开始,出现的问题是社会急速分化。不考虑运河财富、不考虑商业,只说农业。
因为常年灾害,所以,没有富农、小地主的生存环境。不只是小地主和富裕自耕农因为天灾、税收制度、漕运、劳役等原因破产这么简单。
而是一旦遇到灾年,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怎么办?
吃大户,问大户讨当年孔夫子被困陈蔡时候借的米……但是,真正的豪强地主,家里有打手、官面有关系,除非是大起义,否则吃不动、吃不得。
于是就只能吃富裕农户的、小地主的。时间一久,这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正常农户、正常地主。
大的不能动,灾年越来越大。
穷的依旧穷,灾年也就吃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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