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听起来,那是个劳动能改变命运的地方。
按张皮绠所想,自己今年才十八。去了南洋,干三年或顶船资。然后再干三年干到24,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积攒下本钱,自己开五六年地,到30的时候,有个四五十亩土地,牛一头,这不是神仙过的日子吗?
张皮绠觉得,就凭自己这一把子力气,平日在主家干活都能得一句主家“皮绠真能做”的夸奖,若能有些资本,就算暂时买不起牛,一把锄头,只要天天能吃饱饭,便也能楞生生每天刨出半亩地,也能赶得上小半头牛了。
将来若有个四五十亩地,种上二亩地棉花,老婆在家里纺纱织布,孩子每年过年都能换件新袄,这日子那还不是让当神仙也不换?
不想当自耕农的佃农不是好佃农。哪怕是出去做工,那也只是“曲线自耕”。
南洋这种地方,不怕人有梦想,就怕人没梦想,觉得在哪都是苦哈哈地活着,何必跑那么远?
这正穿了张皮绠的心。
跪了半天,哭求了半天,对面人贩子就是不松口。待那人贩子说完他自己刀山血海也见过,心硬的很后,张皮绠知道在这跪着也没用,只好带来老婆暂时退到了后面。
这边就收1500个人,多了不收。这边聚集了十一二万等着水退、天天喝赈济粥的人呢。
好在有八岁以下小孩的不要、有老人必须赡养的不要;有病的不要;身体不好的不要;年纪四十的不要;和主家签了长契的不要。
虽然不少人想去,但真正选中的也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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