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公守法,并不偷税漏税。我有1000亩地,我差这30两银子?”
“可问题是,要是搞十而税一,一亩地征一钱银子,我这1000亩地,就得交100两银子。这能一样吗?”
“真要搞十而税一,这才是真正的士绅一体纳粮当差。而要是仍旧三十税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都是能糊弄过去的。可真搞十税一,糊弄起来就难,这要是刨天下士绅的根。”
“这等事,下官这点身板,可真是扛不住。非得鲸侯出面不可。”
这其中的逻辑,刘钰一听就懂,忍不住叹息苦笑道:“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减税三十税一是恶政,加税到十一税,反成了仁政了?”
松江府尹接口道:“虽听起来不合常理,但确实如此。”
“前朝云:食禄之家与庶民贵贱有等,趋事执役以奉上者,庶民之事。若贤人君子既贵其身,而复役其家,则君子、野人无所分别,非劝士待贤之道。自今百司见任官员之家,有田土者输租税外,悉免其徭役。”
“既是贵贱有别,士绅免其徭役,也属正常。理论上,田土税是不免的。以前朝税率,河南诸多土地,一亩地只收一分的银子。0.01两。鲸侯也知,这一亩地就算产一石米麦,也能有个七八钱银子,就算不逃税,那也不值一提。”
“可现在,却要加税,再用税前雇役。鲸侯可知,这就没空子钻了不说,亦是说免役的优待没了。”
“既然百姓和士绅,都免役了。这高低贵贱之别,体现在哪呢?而且士绅的负担,一下子比之前重了三倍,肯定是要被恨之入骨的。”
“你说小农,真要是能贯彻只征一税而不加增,莫说十税一,便是八税一、五税一,他们都要皆呼善政。然而,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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