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骂他?他们是宦官没错,身上确实比你们少了三两肉,可你们就能这样侮辱他骂他`阉竖`吗?我才骂他们死太监,那就是极限了。你们居然骂他`阉竖`,你们好歹也号称进士,读书都读到牛屁眼里去了?”
朱翊镠上来就是一顿狗血淋头的斥骂,好像也不管他们是谁。
但其实,张鲸在来的途中已经告诉他了,骂人的就是艾穆。
“夺情五君子”之一,朱翊镠当然知道艾穆是谁。这人性格耿直个性顽强,比起邹元标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别人骂张鲸是白眼狼,你竟然也敢骂?想当初你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教谕,是你同乡①张居正提拔你到国子监助教,后又升到刑部任事。可你在职期间三番五次忤逆张居正,对他的施政方针颇多微词。在张居正丧父时,更是跳出来横加指责,试问你这读书人,你自己所作所为是不是白眼狼?”
“潞王爷知道我是谁吗?”艾穆还以为朱翊镠不认识他,确实也没问。
“哼!”朱翊镠轻哼一声,“平江人艾穆,嘉靖三十七年中举。因反对张居正夺情,被廷杖八十,发配凉州。我刚才难道骂错了吗?”
艾穆也来不及琢磨朱翊镠为什么对他的事了如指掌,正要开口反驳,只听朱翊镠又斥道:
“我知道你想说是为了国家纲常,可张居正宁可背负`不孝`之骂名也不回家守制,是为了国家的兴衰成败为了天下人的福祉,为功而不为名,这份胸襟又岂是你们这样贪图清名的人所能理解?伦理纲常当然需要,但我们要变通,不能死死抱着祖宗留下的伦理纲常不放,令我们束手束脚。”
朱翊镠竹筒子倒豆一般,压根儿就没想给艾穆辩驳的机会。
他迅速扫视一圈儿,接着斥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也不是我故意抬高张居正,以他的目光眼界、用人之准、所创造出的奇迹,敢问你们有谁可以与他争锋,哪怕相提并论?别说是你们,就是放眼整个大明,乃至历朝历代,你们扪心自问,又有几个身居宰辅做得比张居正更为出色的?”
这一问艾穆没敢吭声,包括其他在场那些官员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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