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在清晨响起,几乎和曙光一样准时,来客不是没有常识,不然就是刻意惹人生气。寻飒在听到噪音的刹那睁眼,打开房门穿过客厅,走去阻止门铃声二次响起,吵醒在沙发上熟睡的人。
大门外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一手拿着圆形的黑sE大纸盒,左手臂挂着套了防尘袋的衣服。男子看到寻飒并没有开口,微微欠身,沉默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再次以45度行礼後,没有任何解释的爽快离去。
将两样物品暂时摆在桌上才去锁门,尽管刚才送货的人没说替谁办事,寻飒也能猜到送礼者是谁,可能X只会有一个。纸盒上印着烫金的标识,花T字优雅时尚,金sE也是偏复古的h铜sE。那是间高级的西装店,店内看不到现成的商品,所有西装都是经过JiNg密测量,为客人量身定制最适合的版型。在什麽都求快的现在,可说是非常少见。
寻飒看向没有被电铃声吵醒的燃影,纤瘦娇小的身躯盖着和沙发同sE系的毯子,彷佛被一T成型的沙发牢牢包覆。暗sE沙发衬得栗sE发丝更加明亮,凌乱地遮挡住白皙的肌肤。之前两人为了谁睡房间僵持了一会,明明先前燃影都已经被他说服,自从他受伤後,就不再愿意睡床,搬了毯子和枕头在沙发定居。见对方这麽坚持,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只好接受这个决定。
他只是想让燃影在他家过得舒适,越能让对方有「家」的感觉越好,至少能弥补彼此对於「家」的遗憾。
收到画展邀请函的隔几天,燃影在校门口被以天拦截,带到西装店测量、挑选布料、领带,要穿的人是燃影,不过选择的人是以天。据燃影描述,所有过程都如暴风般快速进行,不懂要怎麽选,索X全都交给以天决定,甚至最後到底选了什麽颜sE也忘了。等燃影被送回寻飒家楼下,才回过神来,好像刚经历了一场神隐,被妖JiNg带去异世界。
他有点懊恼自己没有跟在燃影身边,让以天随意就把人接走。但他也知道,若对方真心想劫人,他抢不过,这才是讽刺的事实。乍看之下,自己好像守护着燃影,把自己珍视的人放在身旁,其实他无力与家世显着的以天争夺。
在养伤的这段期间,他在网路上做了很多调查,多亏以天近期在公开场合风光的战姿,有网友出来爆料,挖出以天拥有的第二个身份──知名建商的独生子。那建商还不是普通的建商,传闻纷飞,有人说与政府g结,在黑白道间自在游走,有人则夸张的说他们世家是影子政府。但所有消息都止於小道消息,没有任何证据指证是否有违法行为。
以天和教主如此熟识、知道教堂的密道都变得合情合理,以天出现在那里,不只是要收购旧书,或许是商谈拆掉旧图书馆改建的事情。明明以天也是魂语者、以宙斯的身份撰写着小说,却同时在帮助摧毁图书馆和书店。如果告诉燃影这个消息,一定会让以天在燃影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说不定有助於增加警戒、远离危险,但寻飒不想让燃影知道。
不被需要的书籍量过多,就算那间小书店有再多分店,也消化不了全国正在被废弃的书。可想而知,所有书最後都等着被处置。虽说是工作,无可奈何,但这样的行为和吃字的虫有什麽两样?
信任的朋友竟然做着自己最痛恨的事。寻飒已经可以想像燃影得知这个真相的反应,或许会哭到不能自己,任他怎麽安慰也没有用。他很心痛,有预感迟早有一天,纸将包不住火,但自己却没办法去阻止悲剧的发生。
他们拚命与虫作战,好抢回一本又一本的书,一封又一封的信。多一本也好、多一封也好,只要能抢救回来,都让他们感到欣慰。但他们却忘了,不只要防虫,最重要的是「人」,他们再努力也敌不过人类处分书籍的速度。尤其最近因为国家队和民间队的组成,让人们不再和当时一样恐惧,逐渐感到放心。而且除了教堂里遇到的天牛,其他地方没有传出虫伤人的事件发生。
书,继续减少;文字,继续消失。
老实说,他偶尔会因为看不到希望而感到丧气,不过只要有燃影在,他就会一次次被激励。尤其解决自己与家人的问题後,他觉得自己的力量有所提升。虽然还没实际测试过,但他有种预感,下一次使用灵言会看到不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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