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偏厢,房中空空如也,只一方薄榻,连个炭盆都没有。善兰琼身上的披风都还没脱下,鞋子也穿在脚上,依然觉得周身冰凉,仿佛一张嘴就能呵出白雾来。吕高子是来送炭火的,来时想着,如果善兰琼不知情,那就顺便也将真相告知于她。
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得知真相,面上所露出的震惊神色不似作假,应当确实不知情,心中略松了一口气。小娘子心肠都软,窦五娘因她之故无法解毒,又算她半个妹妹,救一救是天经地义的事。
善兰琼嘴唇颤抖了两下,嗫嗫问:“您的意思是,我用的解药,其实是窦瑜的救命药?”
吕高子点点头。
羞愧感将善兰琼淹没。她面颊涨红,泫然欲泣,忍着泪艰难地开了口:“那您是要我……怎样弥补?”
自解毒后,她满心都是胡王升,全然不知他与母亲为了救自己做下了这等荒唐错事。阿瑜年幼时因家人看护不当而流落外乡,她们姐妹二人没能一同长大,已经是窦家对不起她了,如今又伤她更深,实在不该。
可善兰琼羞惭之余,内心极深处却无法自控地生出一丝隐秘的甜意。胡王升为她抛弃了原则,宁愿犯大错也要救她,她也愿代他偿还阿瑜。
吕高子指指她的手臂,“取血便可。”
她摸了摸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臂。
短暂的沉默之后,善兰琼细声道:“我愿意留下来。但可否代我给长公主送去一封信?好叫她放心,放弃寻找我。这样你们也不必担惊受怕了。”
吕高子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便又去问过了郭素。也是奇怪,郭素身上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在。吕高子本是应他所求来为窦瑜解毒的,遇到事情悬而未决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找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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