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护心镜,其实根本不是她对郭素说的那样,是祖父送她的奇珍异宝,而是她花费很大心思买来的,却没有来得及送给谢述的生辰礼。那时谢述拉着谢妙儿和她道歉,将此物归还,说已经扣了谢妙儿几个月的月钱做惩罚,就当作是替她送了礼,这么贵重的东西也就不好意思据为己有了。谢述不肯收,所以这份礼她最后也没能送出去。
她把多福放到脚下,将盒子拿下来隔在一旁案上,摸着护心镜上的纹路,自言自语道:“若你在天有灵,可不可以保护表哥。”
“他与你都是为了大周的安定。”她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碎碎念,赌誓道,“为表诚心,这一个月我不吃肉了。”
多福玩累了趴在她的绣鞋上,暖呼呼的肚皮紧紧贴着她。屋外有风忽然吹打得窗棂发出响声,她睁开眼,又拜了三拜,得寸进尺地小声说:“就当你同意了。”
她唤来佰娘。
佰娘正在给她铺床,闻声过来了,看了她怀中的盒子一眼,又听她道:“你去表哥的院子一趟,将这盒子交给他。他明日出征,还不知几时就要离府了,可别错过了。”
佰娘认得这个盒子,在多宝阁上都不知放了多久了,也知道里面放的是面护心镜。紧忙应承下来,立刻就抱着出门了。
她一路快步赶到郭素的院子外,按着铜环叩响了门。
郭素住在整座窦宅里最偏僻的角落。因为何姨娘喜静才择了这里住下,而他是与何姨娘同住的,连自己单独的院子都没有,就像是主子院子里的下人,时时要看顾着何姨娘。
过去他的待遇一向如此,窦家人也觉理所当然。不过后来他立了军功,接连升职,窦老夫人警醒,也曾提过给他打扫一间新院子出来,好搬到宽敞地方住着,却被他拒绝了。
从前尴尬的身份依旧尴尬。但过去是叫人低看一眼的尴尬,现在则是供着一尊小佛一般的尴尬。
何姨娘上了年纪后耳朵都不大好使了,又在病中,夜里叩门倒不怕惊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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