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此时想必明白。不见公子,方某怎知先前夫子所言有几分属实?若你当真是不胜教化的狂妄之徒,方某也不愿委曲求全。”方州看着韩非,这少年人已收去笑容。
“公子今日暂回,方某还要面见王上,明日便会在此讲学。”方州说着话,当先向殿外走,韩非跟在他身后也要离去。
儒生忽然回过头,温和出言。
“公子应该多笑,这是你的优势。”说完他便出殿径自而去。
韩非在原地怔了一下。他从小到大几乎独来独往,昔日韩安为公子,后来登王位,他都在内府或深宫读书,身边之人大多是近侍和宫人,相交最好的是年幼小妹。
韩安登位之前,有几年与他关系疏远,他那时认为自己年幼,不能为父亲分忧,便越发用心精研功课,想着来日崭露头角,可辅佐父亲。但等他的父亲夺得王位,他却只迎来噩梦一般的不伦之合。
这几年韩非身边围绕的,只有红莲与他亲情依旧,而亲生父亲对他百般折辱,宫内近侍或是趋炎附势,或是心怀不轨,他恍然发觉已很久不曾有今日这般与人正常往来。
他记得他的妹妹夸他笑起来好看,但在他而言这是亲近的赞美。他也记得他的父亲数月以来曾多次让他笑,可他的笑却从未让韩安满意,没少挨罚。他又记起求见韩安的那晚,他对着禁军官长一笑,那时他从对方眼里看到贪恋欲望的迷离,让他只觉厌倦。
近侍传话大儒入宫,要他去拜见,他心生疑虑,见了大儒再看到他和血衣侯相识,更让他十分警惕。他多番试探,想要窥知些蛛丝马迹,但儒生所答却坦荡诚恳,对他的疑虑逐一解惑,也并没因为他的提问而产生龃龉,他思虑后发觉也许是白亦非故弄玄虚。
他现在仍不能断定方州与白亦非究竟是何交情,但他却知大儒有做学问的心胸,至少比上一位夫子强过太多。韩非想了想,还是静观其变,先求精闻读书课业。
方州有张开地举荐,又与血衣侯旧识,在韩宫做授业司教,自是一帆风顺。听闻桑海大儒前来韩宫讲学,听学之人不光有韩安未成年的子嗣,也有名门贵族的新锐之秀,治学殿倒是很久不曾人丁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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