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吴昱,韩非更摸不透何遒。于是便不再接话,只是静静站着。
“公子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何遒看着他,毫无情绪的问话更像在驱赶。
“这是王上的意思吗?”韩非反问。
“不。”何遒干脆否认。
“如此,何官长,是你僭越了。”韩非挪动下身体,他站得有些酸痛。
何遒不再说话,转身向外走。路过木桌时抬手放下一团布包,径直出了殿门。
韩非喘息两声,步履蹒跚也打算离开,他想了想,还是走到桌前打开那布包。里面有一只皮质水囊,还有几块粟米软饼。他看向落地窗外,黑沉的夜幕下,星火点缀的韩宫楼阁一派迤逦绵延,他要走回自己居所,需得绕过半侧离湖,或是穿过曲折的水上游廊。不论哪条路,以他现在的状态都很艰难。
韩非拿起粟米饼再打开水囊吃喝,他需要更多体力,但心里也生出更多警觉。
这庞大的韩国王宫,屋脊瓦檐嶙峋,离湖幽暗深邃,灯火蜿蜒闪烁,像是一座盘卧的迷宫。处在山顶的冷宫是最高之所,就如镇守的猛兽张开血口,死死咬住韩非全身的骨骼与肢体。他在巨兽的獠牙缝隙艰难挣扎,被撕扯得遍体鳞伤,保全心底最后的坚守。
他的忍耐和驯从,不是心的屈服。
这是亲生父亲对他的猎捕,他是身陷囹圄的玩物,被无形的锁链禁锢翅翼,染血的羽毛凌乱飘散,但骨节却从未折断。
春去夏至,时光清淡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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