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勉力撑起上身,用手扶住榻面想躺上去,但手掌摸着全是阴冷濡湿之感,冰垫和冰链消溶后,浸透榻上软垫。他身上衣服也早被汗液染出潮气,但比起床榻却好过太多。他躺回地板提上裤子,草草捋顺衣服,身体因煎熬过久的虚脱很快坠入昏沉。
迷糊的盹睡并不安生,他的身体隔一段时间总是本能颤抖,即使酷刑已不再持续,但身体却记住了被疼痛侵袭的刻印。
直到从推窗门垂落的冰壁也完全瓦解,室内才流通屋外的暑热之气,清晨发白的天光照进屋内,木质家具蒙上一层微光,那地板上蜷缩的人影也逐渐清晰。
有人推开屋门,接着是杂乱脚步声。几个人手忙脚乱进入屋内,想要扶起韩非。他神志恍惚之间隐约认出,是院内近侍。他们说着些话,韩非只断续听进片语。
“……快去回禀……热症已退……”
有人想脱他身上潮湿的衣服,韩非用手死死拽着不肯松开,对方就放弃了。
“……血衣侯……奇人……秘法……当年百越……起死回生……”
有人撤去榻上湿冷的织物,铺上崭新的替换织物。那些人把韩非抬上床榻盖上薄被,又收拾一番,便全都撤出屋去。
屋内恢复寂静,推窗门虽被关上,却打开一扇窗格,屋外夏日的热气丝丝渗透进来,榻上干燥柔软的织物更显舒适,韩非辗转反侧几次,终于完全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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