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韩非并不着急,依旧耐心梳理文路,按部就班地勾勒框架。像是精工巧匠琢磨心爱的雕塑,刻刀每次落下都恰到好处。
快到晌午之时,有近侍过来通告,说王上召见,要他即刻赶去冷宫。韩非收好笔墨,把竹简放在木架上晾着,捋顺衣服出了屋。正午的阳光明媚舒适,晒在身上暖洋洋,他心里却绷直一根弦,勒紧了意志。
他到了冷宫,韩安已经在那等他,韩非走过去跪拜请罪,也没被追究迟来。韩安让他趴在榻上褪去裤子查验一番,满意他的听话,打开锁具,就叫他去侧殿沐浴。
等韩非洗净身体返回正殿,韩安已经命人在榻上放个小桌,摆了膳食,自己坐在桌前却没动碗筷,竟是在等他。
“还没吃饭吧,来陪为父用膳,昨天我看你挺能吃。”韩安说得随意。
韩非的心思沉了下去。
在这冷宫陪他的父亲吃饭,以往给他留下的记忆都是不堪回首的耻辱。韩非看了看桌上摆的菜肴:四个肉菜,是些酱肉卤肉和风干的肉脯,有他喜欢的鹿肉。两个素菜,做得清淡而馨香,一盘精致糕点,一大碗汤羹和几张面饼,这只是寻常宫宴饭食。
不过桌上还有一盘水果颇为惹眼,有两根甘蕉,一串山葡,还有几颗红韶子。韶果是源自南疆的异品,比荔枝略大,外壳粗糙通体赤红,果壳上密密麻麻都是细毛,扭曲翻卷的软毛一寸见长,十分诡异。
韩非没说话,走过去跪在床边,靠着韩安跟前。在这里,他只能被父亲喂饭,要不被捆在榻上,要不就跪在地上。
“脱了衣服到榻上来。”韩安看着心情不错,没像之前那般捆起他,也没让他跪在地上从君王手里舔食。在以前对抗的日子里,韩非宁可绝食也从不肯做这种事,所以他学会顺从后,韩安没少这样调教他。
韩非听话地褪去宫装,爬上床榻,在韩安身边跪坐。他本以为从开始就会很难熬,但捉摸不定的君王似乎更享受他的惊疑,倒是如寻常那般就让他陪着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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