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打发了医官从速抓药,方子具体怎么用,出去和近侍交代。医官临走时说,制药还需一个多时辰,此时高热太猛,建议先脱了衣服以湿布擦拭降温。寒热之症要适时妥善地调理,热则脱,寒则捂。
韩安支走医官,看了会韩非,他的儿子睡颜很好看,只是眉头紧紧皱起,想来染了病难受得厉害。他喊人备好温水和汗巾,叫他们散去,关了门又要解韩非的衣服。
韩非依旧拽着衣服不肯松手,韩安在他耳边连哄带吓唬,竟是有了几分效果,韩非不再抗拒,韩安把被子掀开,拆开衣服前襟,用汗巾沾了温水给他擦拭身体。
他身上斑斑点点的淤伤,随着胸腹的呼吸颤动,印证着昨夜的疯狂。
一番折腾后,韩安再为他穿好衣服,盖回被子,韩非似是舒服了一些,翻过身侧躺在榻上,手臂舒展在身前,像头慵懒的大猫。韩安不禁伸手抚摸他的下唇,那些韩非自己咬出的伤痕浮着血丝,更显病态脆弱。
指节轻轻划过唇瓣,韩非忽然张口含住那根手指,并不是往常的情色取悦,而是无意识吸吮,这一瞬间,韩安仿佛回到十分遥远的过去,他曾用尽心思保全的幼子,吃不下食物还常呕吐,命悬一线奄奄一息,有时他亲手喂幼子吃完饭,小东西就喜欢这么吸自己手指。无论当年出于何种动机不想韩非夭折,韩安不得不承认,那始终是真正的血亲相依。
时光悄然流逝,岁月投下斑驳阴影,把单纯的亲情一点点染上复杂欲望。
韩安此时才发觉,他对韩非,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父子之间的感觉。
久到从何时开始,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就算在十五岁那年见到笑容之前,韩非也只是他记忆中没什么用的儿子。
毕竟这个儿子背后无依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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