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王宫大部分宫殿熄了灯烛,路上有零星的燎烛宫灯,但越往韩非居所走也就越少。近侍提着灯笼引路,四下漆黑,这一抹明亮的光圈照亮了石板地。
韩安以前从未去过韩非居所,这几年除了在宫廷会面,他大多在冷宫见韩非,偶尔在自己寝宫。他知道韩非所住的小院是内宫的偏僻之地,当初还是他让儿子搬过去,就为那些特殊的出入不惹人注意。
彼时韩非不听话,隔些时日就被他一顿修理,很多次是悄悄抬回。
不过现在走去,他倒觉得有些太偏了。
到了地方,小院门口有近侍等着,院里的人都是韩安特意派来的心腹,他们知道今夜有宫宴,所以对韩非晚归不觉反常,都已各自睡去,只留下一人候着照应。谁知这次王上也一同跟过来,吓得近侍跪在地上一个劲叩首,还要把人都喊起来见驾。
韩安不耐烦地阻止,还把这人也遣回屋休息,说不用管了,留下自己的近侍守门,带着韩非直接进了最里面的正屋。
院落虽小,但地上很干净,那棵大槐长在偏侧角落,枝条轻轻摇摆。
韩非的屋里更干净,他平素喜欢把房间收整得井井有条,连推窗门外的木廊也定期擦完后润些蜡油保养。此时侧身拉开门,自己先进去摸黑点起四周烛灯,再躬身请父亲进来,合上门后,他显得有些拘谨。
韩安打量一圈,开间的长方通屋,以两扇屏风相隔,桌柜家具放得规整擦得亮堂,陈设简约实用,屋里有淡淡的熏香之气,是王室专用香料。对面墙上开一扇雕花的古雅木窗,左侧墙面有一大片圆形的卷云纹装饰,右侧墙壁摆着高大书架,放着许多竹简,还有几个木格里放些外观精致的酒器。
“你还喜欢这东西?”韩安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从架上拿起个酒樽,指节抚过外层的窃曲花纹,质感倒是上佳。
“酒在樽中不饮,最让人遐想,儿臣喜欢将满不满的意境。”韩非作答,早春寒气还有些重,他燃起燎炉暖屋。
君王笑了笑,放回酒樽去寻卧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