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声音从宫殿里传出。庚巳想到王命,瞬间起身推开殿门窜进去。他从门边烛台点起一盏铜灯,端在手里往床榻走。昏暗的光晕照在地上,庚巳来到床边时,就看到韩非从榻上翻落的赤裸身躯,漆黑夜色里透出惨白。
光滑的躯体怪异扭动,正在抽搐。
庚巳蹲下身,韩非唇齿紧闭,牙关咯咯作响咬得很严,连腮帮子都鼓起团筋肉。他的印堂有些红肿擦伤,原来之前的声音是他在用额头撞床栏,磕了好几下。他或许想借此脱离噩梦,但并没起什么作用。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不自然地交叠,似乎被捆住,可分明没有绳索加身,僵硬如勾爪的手指把他自己的手腕掐出紫红的抓痕。他的两条腿敞开,暴露出臀缝,还没消肿的穴眼剧烈缩张,肉鼓鼓的两瓣臀丘也跟着来回晃动。放在平常这是个淫糜场面,可现在却透着反常。他两腿折叠小腿贴着大腿,足弓绷直,连脚趾都一根根扭曲,好像在抽筋,哑仆伸手触摸,他手脚冰凉全是汗,肌肉绷紧发硬。
庚巳有些慌,这才第二个晚上,魇梦竟如此严重了。哑仆放下铜灯,推韩非肩膀,晃他身体想唤醒他,可韩非眉头紧锁,上下眼睑的睫毛几乎缠在一起发抖,脸色也越发苍白。庚巳顾不上礼仪分寸,伸手拍韩非的脸,揉两侧颞骨,但他依旧昏迷不醒。
灰衣哑仆急得抓耳挠腮,直到瞧见韩非抿住的嘴唇抽搐两下,猛然仰头,喉结滑动似乎在倒气,一缕赤色顺着嘴角骇然滑落,惨白面容上的鲜血格外刺目。
他咬了自己舌头,看着用力不轻。
庚巳头脑轰的一声,韩非若是死在这,他们全要跟着陪葬。这催命符让他不顾一切地掐住韩非下颌骨,用力掰他的嘴。韩非牙齿咬得太紧,庚巳费了很大劲才捏出一道缝,他从旁边桌上拿过瓷杯,对准齿缝往韩非嘴里灌了点水进去。清凉的水液顺着喉咙滑入腹,韩非骤然咳了几声,跟着胸腹颤动,他甩开庚巳钳着下颌的手指,趴在地上喷出一口水,清透汁水里染着几丝红色血痕。
庚巳看他肌肉依旧抽搐,当他没醒,想继续灌水。韩非一把攥住哑仆手腕阻止,他胳膊背在身后僵了太久,现在正过来姿势也有些别扭,指节深深捏进庚巳的手腕,双腿僵直地伸展。庚巳见他醒了,终于松口气。
哑仆此时才明白,刚刚的慌张,不止是因为这人性命金贵,牵连冷宫所有的哑人。庚巳当然怕死,但他更怕的是这人出了意外救不回来,再睁不开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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