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知道你回来，粥还有些，要不将就着填填肚子，很快就午饭了。”栗母看着桌上吃得差不多的小菜，讪讪地说道，“要不我去给你煮碗面。”
栗澄瞟了一眼几个空盘子，语气没什么起伏，“不用了，我去楼下买些吃的就行。”说罢，快步离开。
栗父栗母也已经放了寒假，偶尔会有学生上门来上一对一的名师辅导班，多数时间栗澄都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一起吃饭，一家人似乎也找不到什么交集。以前夫妻俩还能盯着栗澄的学习，现在栗澄读了大学，他们也只能干巴巴地叫栗澄多看书少玩游戏了。好似是凑合在同一屋檐下搭伙过日子的三个人，浅薄的亲情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没人关心栗澄心里在想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们只会把自己认为对的好的东西给小孩，并且孩子必须要接受，不能拒绝。
这样死气沉沉的压抑生活已经过了快20年了，至少现在他比以前要自由，没有他妈妈各处搜罗来的习题要做了。在自己的房间里，至少还能喘口气。
秦书澈是栗澄泛善可陈的生活里唯一的调剂，聊聊天，一起打打游戏。秦书澈经常出去户外活动，钓鱼爬山，攀岩射击，每天还要匀出时间来进行击剑训练。在栗澄眼里，他就像个太阳一样，能量取之不竭，不管前一天有多累第二天就能满血复活。
秦书澈每天都要把自己的日常分享给栗澄，恨不得他去上个厕所也要汇报一下。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每天和栗澄说的话比和李嫣然两个礼拜的都要多。
李嫣然一直缠着秦书澈带她一起出去玩，秦书澈不堪其扰，只好答应了。一起出去的还有他的一群发小，都是权势滔天的贵公子，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跺跺脚整个皇城都要抖三抖。别的不说，就说秦书澈，李嫣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男朋友是首富秦家的二公子。她家境也算殷实，但勉强也就称得上是个小富二代，所以压根就不知道这群人的底细，只知道看上去都蛮有钱的，见多识广，谈吐不凡，好多时候她都插不上话。
大家多是带着伴出来玩的，十几个人好不热闹。他们去了郊区一个露营基地搞篝火晚会，附近还有个马场，晚上吃的是自己做的烧烤，一天下来，也不觉得无聊。至少栗澄看着是挺羡慕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大年三十，栗澄的爷爷奶奶去的早，三口之家吃不了太多东西，连团圆饭看着都比人家的冷清很多。栗家没有围在一起看春晚守岁的习惯，满十八岁以后栗澄也不收压岁钱了，除了家里刚打扫好比平时看着亮堂些以及门上倒了的福字，整个屋子再也没有多一点的年味了，和往常任意一个平常的日子一样冰冷。
栗澄无事可干，早早得躺在床上刷着手机。他朋友真的很少，他从来不在班级群里发言，除了回个收到，班里加得上他微信的人也不多，现在能称得上朋友的或许就是杨少甄他们几个，都是秦书澈的好哥们。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那种孤独感被格外放大了，他感觉自己游离在三界之外，世界的悲喜都与他无关，但偏偏心脏还在跳动，他并非无心的草木，心灰意冷之外依旧有伤心和不甘。
远处时不时地响起烟花爆竹的声响，提醒着栗澄这本该是个热闹带有烟火气的喜庆日子。听说以前人们是为了吓跑一只叫年的怪兽才燃起烟花爆竹，但现在栗澄俨然觉得自己才是一只怪兽，被驱逐到了一个荒凉的角落，被世界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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