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阿申真地跟了段方,听说段方已经做了知县,比以前的县令地位高得多,忠州黄家还敢不敢这么动不动来打自己?可惜申承荣实在不知道知县比县令强在哪里,所有的土州土县不都是知州知县吗?自己还是知峒呢。但有一个朝廷命官的女婿,总不信黄承祥还敢猖狂,朝廷总要顾忌脸面。
什么文武分职蛮人只有个模糊的概念,更不清楚他们的本官都是属于武职系列的大小使臣,带使的官职都有出使的意思,跟段方不能比。他们类比的是那些武臣任职的看仓库、监酒税之类的监当官,不是亲民官。
申承荣心乱如麻,坐立不安,想起黄承祥以前的凶威就不由自主打个寒颤。如和县到这里有好几天的路,徐通判到底能不能赶过来啊。
巡检寨和忠州之间的大山里,黄天彪一身短衣,裹着绑腿,提着钢刀,与高大全两个一起在前开路。
来之前徐平特别吩咐,两个人不要走在一起,分开来一前一后,一个带路一个在后边押队,免得人走散了。这是此时军队行军的常识,就是战阵上,一队兵士主官是最前面的旗牌手,副主官也是在最后的押队。一前一后把人看住了,才能保证军队执行命令不走样。
可一进了大山,黄天彪就蒙了,坚决不走在前面,非要跟高大全换一换,说是前边看不见人他心里着慌。无论高大全说什么,哪怕用徐平来压,说黄天彪回去必受军法处置,也无法说动这位过惯了好日子的山里人。
临出发前,那些豪言壮语早被黄天彪扔到了天外去。许久不走山路了,一进不见天日的林子,就只想起以前与自己走山路的伙伴,哪个被老虎吃了,哪个被豹子扑倒了,哪个被大熊拖走了,黄天彪心慌得挪一步都难。
高大全无可奈何,只好找一个平时有些威望的土兵头目,代替他在后面押队,自己陪着黄天彪在前边带路。把黄天彪放到后面,谁来指路?更不要说高大全现在完全不放心他,走在队伍最后不定什么时候扭头就跑了。
有了高大全这条大汉在身边,黄天彪又活了过来,变得生龙活虎。
“你说,那路怎么算炸断?”
黄天彪兴奋得问高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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