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想了一会,赵祯摇了摇头:“有党项的例子在,契丹国主必不肯如此做。”
当然不会这样做,契丹现在谨慎得很,处处防着宋朝进攻,哪里敢头脑一热南下。
人心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时时会影响着国政。党项的败亡,丰州的失败,正在让契丹百年来建立的对中原王朝的心理优势慢慢丧失。现在他们的信心还在,所以对宋朝的举动应对激烈。等到国力虚耗,心气没了,便就会如猛兽失去斗志,任人宰割。
杜衍走过来,拿着一道奏章道:“京西路上奏,三司与巩县的汇通社议定,三年之内汇通社制的大车,每一辆给三司五十贯钱。三年之后,减为二十贯,十年之后任其自为。”
徐平点了点头。三司本来的意思,是不分时限,孙二郎卖一辆车就给他们多少钱,徐平坚持让他们定一个期限出来,哪怕前几年收的钱多一点也可以。专利还有时限呢,怎么可以吃人家一辈子。十年的时间够长了,那时候交通工具发展到哪一步都不好说。
赵祯看过了奏章,对徐平道:“三司之场务,其利归朝廷。宰相因何一力命其让利于细民,使民夺朝廷之利?人言官不当与民争利,宰相多次辨驳,似不应如此。”
徐平道:“此次不是官让利于民,区区一个汇通社,何德何能敢代民受利?朝廷向民让利,减税可,免役可,让渡产业却不可。为何?产业离于官府,入于细民,只是几家之民而已,天下百姓何曾得利?民为天下百姓,非几家几姓,官民之利当如此分。是以官府让利,不一定是百姓得利,处置不好,天下百姓受的盘剥更重也是有的。”
不管是官不与民争利,还是国退民进,利益进的都是少数人的手里,其实做不到全民得利。这样的结果是政权失去了财源,富了一小部分人,大部人未必有好处。私人企业会比官营企业更善待员工?还是会大方地用自己的财富造福社会?显然不可能。
放出一部分官营产业到民间,目的不在这里,官方让利于民,得利的民不是政权含义下的民。一小部分人借助官方放出的产业发家,并不能真正让民得利。而且私人不需要跟政权一样承担社会义务,没有强有力的制度约事,剥削更重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杜衍道:“既如此,宰相为何让三司让这一部分产业于汇通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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