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海左顾右盼,心里有苦说不出。乡里来个大官,自己巴巴地过来见一面,怎么就要破费了呢?乡下建个房子也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便雇人总得出工钱啊,凭什么就由自己出了?天地良心,自家也只有一个孩子在那里学认字而已。
一眼看见旁边的郑中攀神色躲躲闪闪,周中海脑中灵光一闪:“官人,郑员外也一样是乡里的大户,上一任的里正就是他做的!这么重大的事情,小的怎么做得来?还是让郑员外牵头,小的从旁协助就好!”
徐平脸上微笑,转头去看郑中攀。
郑中攀无奈,只好站起身来,满脸通红,口中道:“官人,小的薄有家产,是祖上几代人积攒下来,供养不少家口,实在没有什么余财。”
徐平只是笑:“周员外已经同意了,怎么,郑员外不同意?”
郑中攀低头沉默了一会,猛地抬起头来,横下心道:“不是小的不舍得钱财,只是家里十数口,老的老,小的小,实在是没有那些闲钱。再者说了,小的家里也没人入学社!”
“学社自然是有学社的规矩,为长久计,是不能坏的。但是,现在说的不是学社的规矩,周员外一样是在学社该交的钱外额外出钱。是不是,周员外?”
周正海脸皮抽搐了一下,还是心痛要掏花出去的钱,只好硬着头皮道:“官人说的是。”
“你看,现在不是说学社,是说富人啊,有了钱财,要给乡里做点好事。现在乡里的学童风吹日晒,跟着唐秀才读书识字,你们于心何忍?几个大户凑点钱财,为学社建几所房屋,后世子孙都会受益,这是你们的功德。现在你们家境殷实,谁要敢说子子孙孙都是如此?真有了落魄的那一天,这也是你们为子孙积的福。”
郑中攀脖子一梗,横下心来道:“官人如此说,何不由官府出钱建几间学堂!”
徐平看着郑中攀,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过了好一会,脸上才又重新浮现出笑容:“官府手里没有钱,要出钱,那钱从哪里来?还是从你们的身上来。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让你们把钱出了,在乡里还落个善人的名声。要官府强征,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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