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和王尧臣相视而笑,倒没想到那妇人做的是这种生意。
做衣服总是免不了裁裁剪剪,一件衣服做成,剩下的碎布也有不少。按说设计衣服版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怎么下剪才能最大程度地利用布料,减少废料。不过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精细,要靠老裁缝的经验,剩下的布头便就大大小小,规格不一。有专门收这些布头的,回去拼拼接接,或做便宜衣服,或做小物件,也赚得不少。
秦二嫂显然是吃多了亏,这次咬死了价格,一文钱也不降。那买布头的妇人的耐力让人叹为观止,不住地纠缠。秦二嫂要走,她就一把拉住,三说两说,又讲起价来。
王尧臣看得连连摇头,这些小生意人的手段让他大开眼界,一辈子读圣贤书,还没想到有人会为了一文两文钱费这么多功夫。
争吵的声童大了,唐大姐从里面出来,对买布头的妇人道:“古妈妈,这价钱是我们几个人商量死了的,一文钱也不能降,不然无法交待。你若是不买,我们卖给别家,你就不要在这里纠缠了,我们铺子还要做生意呢!”
古妈妈苦着脸道:“两位娘子,价钱不降就不降吧,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要不这样,称的零头给我甩了如何?”
秦二嫂有些着脑:“你怎么如此难缠?那样一来还不是少了我们的钱!你买就买,不买就算了,其他家想买我们的布头还买不着呢!我们念你最早做这生意,特意留下来卖给你的,若是觉得划不来,趁早以后不要来了!”
古妈妈连连堆笑,口中道:“怎么就恼了呢!我们小本生意,可不要仔细计算——”
话到这里,就要接着继续讲价,秦二嫂简直就疯掉:“不卖了!不卖了!我们——”
古妈妈见秦二嫂变了脸色,才真正慌了,一把按住装布头的包袱,口中连道:“说着说着怎么就恼了呢?做生意可不就要讲价钱——好了,好了,二嫂,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就按着刚才的钱数,我都要了!——下次记得还留给我啊!”
古妈妈算了钱,背起两个巨大的包袱,一边向门口走一边回头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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