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绶冷冷看了蔡齐一眼,沉声道:“书声之见!兵者大事,系国家存亡之安危,不可有一丝懈怠!利器宁可备而不用,不可一日无备!”
蔡齐转过身子,对着宋绶怒目而视:“你牙尖嘴利,听起来都是为国着想,谁又不知道肚子里的龌龊主意?没有徐平,我大宋难道就收拾不了党项一个摄尔小邦了?三衙所统禁军雄兵数十万,兵多将足,器甲精良,元昊若反,出大军平定就是!”
宋绶一声冷笑:“那就要问枢密院了,今时今日,禁军比之先帝时如何?”
见大家都转身看着自己,张士逊不由额头冒冷汗,沉吟良久,只好捧笏:“这几年西府和三司虽然用尽心力,但军力比之先帝时,还——还是尚有不足——”
蔡齐怒道:“这两年拔付给军兵所用,比往年又多两成,钱粮花了无数,军力却还不如以前,西府和三衙在干什么?!徐平前两年在京城多收的钱粮,八成拔付军需,结果这钱竟然是白白花了吗?依枢密院的意思,禁军不能打,非要用他一个文臣?”
张士逊低声道:“天生良将,带兵之能实非能够用钱堆出来的——”
见蔡齐转头看向自己,李咨默默摇了摇头。他在枢密院,主要是裁汰冗滥,革除衙门里的一些弊病,军力如何实在不清楚。实际上张士逊又哪里清楚?军政之权是归属在三衙的,武夫们有皇帝撑腰,向来都不许文臣过问,就连禁军人事都是由皇帝直接掌控,不管是枢密使还是宰相都插不进手去。张士逊不过是在硬着头皮说,附和吕夷简罢了。
真宗时倾尽全国之力,也奈何不了赵继迁,跟党项打来打去,最后只能是换来党项继续称臣,实际割据一方罢了。枢密院不要脸了就说现在军力还不如真宗时,而元昊比他爹强则是人尽皆知,具体怎么办,大家商量,反正枢密院没办法。
见王曾坐在那里神色黯然,一言不发,蔡齐再也忍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对面的宋绶道:“你也是执政大臣,受国家俸禄,理当心无杂念,为国家尽忠。暗地里却攀附朝中重臣,以固己位,只顾着几个人的私利,不以天下为念,凭什么坐在政事堂里!”
宋绶被蔡齐骂得一时愣住,回过神来,心中无名火起,猛地站起。高声喝问:“攀附什么重臣?你有话说清楚!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要指桑骂槐!我适才所说,哪句不是以国家为念,以天下为念,为了私利?什么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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