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立国的时候,太祖便就有心迁都洛阳,只是因为各种客观条件,没有成功罢了。那个时候洛阳的一切都是比照着都城来,并不比开封城差。太宗之后迁都的事情不再提起,洛阳慢慢衰落,与开封的距离越拉越大,但一些国家仪制的重要备份那里一直都是有的。洛阳不但有留守司,还有御史台,有国子监,当然也有司天监。
而且由于天下之中的地位,洛阳司天监虽然破败,人员也不多,但却有几样代表着正统的东西。比如度制,开封司天监所用的天文尺也是以洛阳所藏古尺为准,计时的圭表同样是如此。真正精确的计时,还是在那里。
徐平要以新式的刻摆代替原来的计时仪器,便就要到那里去校准,一步到位。
新式的计时仪器与旧制的比较,不但是要比两者的精确度,换成用徐平前世的话说,就是相对误差。还要跟圭表所测的时刻进行比较,并结合天象,如日食月食等等之类,计算出来的理论发生时间与实际发生时间的差距,算是绝对误差。
对司天监来说,后一项尤为重要。由于旧的历法与天象和节气不合,天圣年间制了崇天历,他们特别紧张。一般的小天象司天监还能糊弄过去,像是日食月食这种全国都能够看到的,一旦跟历法计算的不合,就会追究制历法的人责任。
现在司天监有了望远镜,看到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楚衍和贾宪又从徐平那里学了些数学和力学知识,计算的精度高了很多。相应的,对时间的精度也有了更高的要求,新的刻摆跟他们的利益最息息相关。
又说一会闲话,赵祯和宰执大臣们也问了徐平新式刻摆的原理,徐平粗略地说了一遍,摆的等时性哪里是一下子就能够接受的?哪怕徐平用细绳吊了重物,现场制了个简单的摆,表演给大家看,他们也只是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回事而已。
见再无大事,徐平便就让家人上了酒菜来。所谓庆功宴,对大臣们来说又何必真地了解清楚每个细节,只要好用,重要的还是庆功,喝酒。
天气炎热,依然是喝的冰凉的果酒,茶肴主要是各种水果和蔬菜,这个时候大鱼大肉也没有人吃下肚下。
酒到半酣,赵祯吩咐在场的学士们作应制诗,自是对国家盛事的庆祝。
直到太阳西垂,凉风渐起,众人尽兴,才准备散了。徐平的府第在城外,不能待得太晚,影响城门的启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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