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笑道:“今天我见你们有人在后园里钓鱼,也不知道有没有钓鲫鱼上来。若是没有,让孙七哥去池塘里抓两尾。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孙七哥手到擒来。”
徐平答应,让秀秀自己去安排。家的地方大了果然有好处,有山有水,有果园有池塘,想吃什么了,随便去抓就是。有孙七郎这么个人在家里,举凡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就没有他抓不来的。
没到中午,薛奎和王曙两人便离去了,果然没过多久梅询和李淑两人也到了徐平府上。他们两个一个翰林学士,一个舍人院的知制诰,平时带着仪仗出来在京城里威风八面。这个时候清贵词人的地位极高,哪怕就是地位较低的中书舍人,路上节度使见到了都要避让,整个三衙几乎都被压在下面。当然,历史上跟西夏打过,到了庆历年间便就颠倒过来,舍人要给三衙长官,甚至节度留后让路了,更加不要说节度使。
现在正是他们地位最高最威风的时候,但再威风也敌不过一柄青罗伞。哪怕是人家老头只骑头小驴,后面跟个小厮举着伞,宰执以下也得乖乖避让。
梅询和李淑是在外面直到等薛奎和王曙两人离去,才赶过来。他们两个可是精得很,今天是来玩的,有两位宰执在场还怎么放得开?更何况是薛奎和王曙两人。
到了下午大家就放得开了,特别是午后不久晏殊离开后,各种放浪形骸。徐平脑子也有些糊涂了,只记得当时有人围着歌妓不停地唱柳永的慢词,还有一个竟然跳进了池塘里,也不知道是要去抓鱼,还是要洗澡,记不起来是谁了。
这种时候对高若讷就是一种折磨,没人陪着他说话,任他冷清清地坐在那里,还不得不看别人的种种不妥当的行为。没办法了,高若讷找徐平借了根钓竿,一个人在池塘边钓鱼。也不知道他钓上来还是没钓上来,反正徐平只记得,高若讷说是怀念自己的师弟文彦博了。有文彦博在,好歹有人陪着他说说话。
徐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虽然他对围着歌妓听小曲没兴趣,对文人间的高谈阔论也同样不感冒,但他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没有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每个人都率性地依照自己的心情做事,如今的身份多么地难得。
月亮终于从天边爬了上来,虽然只有半个,还有些羞答答的,但那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如同一层薄霜,夏日的夜里让人心旷神怡。
自己还有近三个月的假,应该找人来热闹热闹,过了这个时候,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但今天的人太多,有些乱了,以后少找些人就好。
以什么名义,请什么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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