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沔道:“仲辛,不只是郑州的人夫,你最好在陈相公面前进言,把孟州、郑州、汝州和许州的民夫全都抽到相公手下修河。如此以来,京西路北部州军便就没人了。”
卢革一口应承:“此事不难,陈相公要借着此次开挖河道,显自己才干,多抽调人手也是应该的。四州民夫修一大运河,哪里都说得过去。”
王贽苦笑:“那就只有我这里了。唐州人户本就稀少,我那里无人可调啊!”
“不然,不可掉以轻心。至之,你那里方城知县李觏,与徐平有师生之谊,只怕会竭力为徐平办事。你最好在境内兴役,不管是修河也好,筑路也好,反正把民夫用起来。”
王贽想来想去,有些为难。几个知州通判私下里商量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只怕是要闯祸,但同年之谊也不能不顾。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唐州的境内有襄汉故漕渠,这些年淤积,夏天经常有水坏,我便乘着冬天农闲,把故渠整修一番算了。”
“好,便就如此说定!我倒要看看,徐平从哪里变出人来!河南府就是把整修河道的事情让给转运使司,到时候他们还不是一样要束手无策!”
孙沔心下大定,只要搞黄了这件事,看徐平还好意思在京西路待下去。就是他的脸皮有那么厚,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动不动就要夺地方之权。
就靠着转运使司里的那点人力,没有地方州县帮手,能做成什么事情?徐平以为自己做过三司副使,现在做转运使就一手遮天了?想得太天真了些。
把徐平挤兑得做不下去,保住了李若谷的地位,孙沔单等着这一任做完,靠李家父子帮衬或者进朝堂为台谏,或者选个大州做知州。自己的资历已经足够了,只要朝里有人提携一下,很快就可以做到转运使,更进一步也不是梦。
真正能够淡泊名利的有几人?出仕为官,谁不想着步步高升,一辈子东游西荡这里那里做知州,能够的什么出息?游宦不是什么好日子,十年可以,二十年勉强能忍,三十年五十年那就真的是一种折磨,有点心气的就不会想过那种日子。
孙沔是个自负的人,处理政务是一把好手,而且对军事也一番自己的见解,在他眼里徐平在邕州只是赶上了好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自己碰上了那样的机会,未必就不能立下那样的功业。只是命运弄人,自己没有那样的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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