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毛虫几个在一边看了,只觉得心潮澎湃,对病尉迟佩服得无以复加。
这些街头闲汉都有特殊的技巧,多年苦练出来,头上只受不重的伤,甚至有时只是破一点皮,便就会流出许多血来。他们在街头斗狠,经常用这一招来吓别人。没想到病尉迟这一次在公堂上用出来,倒是别有奇效。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河南县是河南府的附郭县,河南府衙就在不远处,更不幸的是离此不远还有一处西京御史台。更不要说还有转运使司,人就在一边坐着。
若是偏远的小县,病尉迟这么闹知县能扒下他一层皮来,但陶知县不敢。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到了府衙和御史台不定就成了他滥用私刑,打伤了人命,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病尉迟敢耍这种狠,陶知县就拿他没办法。这厮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便就让陶知县再没办法对他用刑,还得找医生给他看伤用药。
洛阳城难管,便就是这种牛鬼蛇神手段五花八门,让官府防不胜防,甚至拿这些人无可奈何。开封府天子脚下,中间又有厢一级缓冲,知府更是拥有特权,反而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洛阳就不行了,本来官府人力就不足,面对的人却更加难缠。
等病尉迟被带出去,陶知县对谭虎道:“虞侯,你看这等无赖小人,实在难缠,今天也难再问下去。不如先把他们收监,等过些日子再问?”
谭虎道:“都漕官人过些日子就要到下面州县巡视,如何等得?我今天回去便就要向官府回报结果,如果现在不问,在下实在难以回去交差。”
陶知县满脸尴尬:“只是现在这个样子,如何再问?”
谭虎道:“知县不要被这个泼皮吓住,我在一边看的明白,他头上的血是硬在竹杖上蹭着擦出来的,并不是碰出来的。看着满脸血吓人,其实只是皮外伤,没动着筋骨。”
陶知县沉默不语。到河南县来做知县,都是在其他地方有很深资历的,陶知县又何尝不知道病尉迟的伤只是个样子?但那又如何?还不是不敢再打他!
谭虎见陶知县为难,笑道:“在下在都漕官人身边多年,也见过官人审了不少案子,这等无赖泼皮偶尔也会见到。依着官人以前的做法,既然犯人见了血,便就赶快找医生诊治用药,只当他是重伤治。但是,一边不是还有没受伤的人?接着审问就是了。总不能他们每一个都用这种手段,绊住知县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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