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道:“参政请看。”
随手拿起一枝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两个大圆圈,每个圈里写上五百。
“假若钱的定数是一千,设若京师五百,沿边五百。中间商人沿边入中粮草,得交引,至京师或至茶场换茶,都与现钱无涉。”
又在黑板上画了两个大圈,一个小圈,两个大圈里写上四百,小圈里写上二百。
“总数还是一千,因为行了‘现钱法’,商人要用现钱,就有二百到了商人身上,则沿边和京师就各少了一百,自然就缺铜钱了。”
张士逊一下笑出声来:“这是什么道理?商人的现钱不管是买茶还是买交引,总还是要花出去,难不成还一直带在身上?”
徐平看了看张士逊,微微摇了摇头:“相公,商人不是就贩一次茶,生意是要一直做下去的,不然他们哪里有饭吃?有人用铜钱买了茶,同时也有人用粮换了现钱,统合算下来,商人身上一直有这么多铜钱的,这道理难道不是显而易见?”
在座的诸位都是一时俊杰,先前只是不向这个方向想罢了,现在由徐平一下子把话点开,立即就明白过来。就是张士逊,也不过是看徐平不顺眼,话随口而出,没有经过脑子。不等徐平回话,心里就已经明白过来,不由红了脸。
赵祯在上面看得暗暗点头,还是徐平的方法容易把道理讲明白。随手画几个圈,大家一下就都清楚了,如果只是用话说,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去。
只是这样苦了旁边记录的起居注官员,说话不管怎么都能记个大概,这又画图又备注的让他们怎么记?徐平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朝廷,这差事是越来越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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