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谘答道:“外面这层黑色不怕锈蚀,这几枚样钱,我特意取的泡在水里和埋在湿土里两三个月的,依然未变颜色。”
李纮点点头,把玩了一会手里的铁钱,与寇瑊对视了一眼,问徐平:“徐副使,这钱所用的秘药,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徐平摇头:“没有,这秘药制来不易,世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寇瑊一拍桌子:“那就好,秘药越难制越好!有了这秘法,这种铁钱民间等闲也铸不出来,足以通行天下,朝廷大有利润!”
徐平一怔,听着这话怎么不太对劲呢?问寇瑊:“省主的意思,是要用这种铁钱当铜钱使用?铁钱终究是铁钱啊——”
“那又如何?”寇瑊把手一挥,“只要民间不能盗铸,怕个什么!朝廷说可以当铜钱使用,哪个敢说不用?别说是当铜钱使用,就是以一当十,也是平常!”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徐平意料,急忙道:“这样一来,跟许申用铁杂铜铸钱又有什么分别?以贱当贵,终究不是长远的法子!”
“区别?跟许申的区别很简单,他铸不出来,徐副使你铸出来了,这就是区别!”
寇瑊说完,见徐平一副傻愣愣的样子,放低声音道:“许申铸钱之法为什么被朝廷重视?说穿了,无非是现在朝廷缺铜铸钱,有了这等秘法,就可以代替铸钱用的铜,正是朝廷所急需。怎么,徐副使你研究这个法子,不就是为了铸钱吗?”
“是为了铸钱不错,可我想的只是铸铁钱,五钱当一铜钱,方便民间贸易。乡间的小农,为了生计,可能拿着几个鸡蛋,从树上摘一篮果子便上集市货卖,换些柴米油盐。用铜钱多有不便,有了铁钱,这生意就大可以做起来了。”
听了徐平的话,李纮就笑:“徐副使是个实在人,平生就不知道用诈的。可是你想一想,能够一枚当十枚铜钱用,你如何说服朝里的大臣,用五枚才当一枚铜钱!”
徐平听了这话,一下怔住,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想着说词。从货币的使用价值到交换尺度的功能,到劣币驱逐良币,脑子里想了很多,搅在一起,却一下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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