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这还是个新年。沈棠将手机反扣在腿上,仰头靠在墙上。天花板上的霉斑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像一张嘲笑的鬼脸。隔壁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和夫妻的争吵,楼道里有人趿拉着拖鞋走过,每一步都带着回音。
思绪如同打翻的线团,纠缠不清。沈立柏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真是恨他入骨,大可以直接报复,为什么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那些染血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沈立柏笑着将刀刺入自己腹部的场景,比任何噩梦都要真实可怖。他记得刀刃切开皮肉时发出的闷响,记得鲜血喷溅在脸上的温度,更记得沈立柏最后那个恶鬼般的笑容。
而母亲……沈棠看向熟睡中的林茵,她蜷缩的身体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让她独自去S市?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可留下来又能如何?这个家早已支离破碎,只能栖身在这间发霉的小旅馆,在S市的生活又是如何……
还有父亲……沈棠闭上酸涩的眼睛。如果沈巍真的被判刑,沈立柏醒来后又该如何面对?那个躺在ICU里生死未卜的人,真的还有求生意志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在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任何出口。沈棠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无力感,仿佛被困在透明的玻璃罩里,看得见所有问题,却一个也解决不了。
林茵在睡梦中发出一声呜咽,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角。沈棠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抖。母亲的手腕上除了旧伤疤,还有新添的新鲜的抓痕。
母亲、哥哥、父亲、秦域……所有人的脸在脑中交织重叠。沈棠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对着秦域那条消息看了许久,最终选择了删除联系人,既然自己都逃不出这个囚牢,又何必拉着无辜的人作陪。
等到林茵慢慢清醒,沈棠将她扶起,母子两人静默许久。
沈棠开口:"妈……你为什么回来找我?"
林茵眼里积蓄了泪水,似有千言万语,几次张口:"秦域的妈妈来找过我,她劝我回来的。"说到这里,她轻轻拨开沈棠眼前的碎发,手指抚上他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愧疚:"妈妈不敢来,我怕看到你恨我的眼神……我以为你会过得还不错,最起码会比跟着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过得好。没想到……"她的眼泪顺着皱纹的沟壑流下。
沈棠看着母亲泪流满面,责备的话说不出口,只剩心疼。林茵过得这么惨,也都是因为自己。所有人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沈棠被自责感侵袭,呼吸变得困难,像是被压在愧疚的大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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