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身边,有个管着诸事的二管事,今年满二十,只比我大三岁,原是和我一起进府的。那时候我七岁,他十岁,都在杂役处,彼此也照应。我举目无依,也拿他当个亲人。
而后……而后,他就渐渐变了性子,学的轻浮油滑。二老爷把二夫人身边的柳儿许给他,他却跑来跟我,说什么他也是无奈的,不敢违逆了主子,将来等他发达,再聘我。虽是二房,却也一样的疼我。
我那时又气又怒。夫人,天地良心,小时候的情分,我原也当真的。只是他越来越往轻佻路上去,我是再也看不惯的。他娶亲,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那时候不过十三岁,刚刚进大夫人的屋子看茶水,吓得要死。
柳儿原先就娇柔体弱,又不怎么如他的意,打骂是常有的。进门一年,被他踢落了个六个月大的哥儿,第二年就跳井死了。夫人,我慕青再不济,也不敢再和这种人来往的。
他没了老婆,反而成了二老爷跟前第一红人。每每夫人遣我出去给大少爷、大老爷送东西,撞见了他,他总要拿小时候的情分来表白表白。还说,我快十八了,也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就四处央求媒人,往我家里说媒。
我父母可怜不知天外事,只道他是个管事,虽然是死了老婆的,将来跟了他享福。我那哥哥,更是受了他不少的好处,每次我回家,总要说道说道。我只不松口,跟爹娘说,千万别应下,否则我就一头撞死。
院子里的婆子姐妹也听到了风声,素日和我要好的,就拿着我打趣;那对我不平的,就添油加醋抹黑我。
就是四月初,夫人赏我回了趟家,我爹娘说,哥哥被人扣在赌场,要剁一只手,是他送了五十两银子,将我哥哥赎回来,旁的不要,钱也不用还,只等我放出来,就求我过门……”
宋盼儿半晌没有开口。
“你就是因为这个,想着跟我们来?”顾瑾之在一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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