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郎中惯来只在村间医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一见这阵仗,便不由得从牙缝里吸了口凉气,搓搓手,回头望向那少年:“我说葵小子,你家连翘这情形只怕不大好哇!怎地弄成这样?她一个小姑娘,总不见得会有人与她过不去吧?”
少年闻言低了低头:“我……今日去找我师父讨工钱……”
“哈,讨工钱?!”
冯郎中与这名叫叶冬葵的少年算是旧识,不必听他说完,心中已是了然,当下冷笑一声:“你脑子给门板夹坏了不成?赵老狗那个吝啬货,既将你赶了出来,又怎会——不消说,钱肯定是没讨着吧?”
叶冬葵将脑袋埋得更低:“没说两句话,便惹得我师父发了怒,随手捞起柜头的砚台就往我身上砸。我、我不该躲的,要不然我妹也不会……”
“喙,那赵老狗是个心狠的,真下得去手哇!”
冯郎中感慨一句,便将袖子撸了起来:“罢罢罢,让我先瞧瞧,你躲远些。”
叶冬葵果然将那个六神无主的女童拉起来,忙不迭朝旁边闪了闪。
冯郎中煞有介事凑到榻边,先翻翻那小姑娘的眼皮,再探探她的脉象,好似吃了一惊,眉头倏然揪成团,发了半晌愣,最后几乎是颤抖着,将手指送到小姑娘鼻间。
屋子里静的可怕,半点声息不闻,唯独桌上蜡烛的光,冷不防微微摇动了一下。
片刻,那冯郎中陡然像是被针扎一样跳起身,朝后连退三个大步,指着叶冬葵的脸破口大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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