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应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月色下,百里祈羲穿完针后把针线一扔,好似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景夫人是你自己休的,怨得了谁呢?”百里祈羲抱着胸,轻声笑着,“人呐,总是不珍惜眼前的,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以前是宋云舟,什么时候才轮得到我呢?”
他毫不避讳身旁有成应,一手附在胸前,对天祈祷:“天神啊,请务必让我亲爱的梅苏那心心念念的那个死人再死的彻底一点吧,最好是灰飞烟灭连来世都没有。我们亲爱的梅苏那完全没必要为了个死人劳神伤心呀。”
百里祈羲顿了下,偏头。戏谑一笑:“帝王多情则多疑,重情则轻命。中原千百年来的道理,我的梅苏那何时才能明白呢?”
话音刚落,屋门“呼”一声被打开。
景霖站在门中央,夜风鼓动,他的脸上毫无波澜。
墨色衣袍垂在地面,遮住身后摇曳烛火。发丝间,是昏黄的光晕。
“帝王多情则多疑,重情则轻命。”景霖缓缓重复道。他把目光移向别处,“中原曾有帝王,生二子,长子立为太子。然帝王宠妾,废长立幼。不过几年,幼子世袭为帝,先父携长子挂帅打仗。仗毕归来,见长子对幼子行君臣大礼,心有愧疚,即立长子为君,至此,一国二分。”
百里祈羲歪了歪头,玩起自己的金发辫子,问道:“是吗?那这位帝王可真多情啊,既已经立幼子为王,又何必考虑长子受何委屈?一国无二主,这帝王这样做,兄弟间不仅不会和睦如初,适得其反,他们将会反目成仇。”
景霖点头:“长子心有落差,联合相卿欲行暗杀之事,冒充先父手记骗取幼子信任。幼子比先父看的通透,知兄长脾性,先行派人前去查探。果不其然,暗杀之事败露。长子见事无转机,果断找上先父,倒打一耙以寻求庇护。先父到此还被瞒在鼓中,准备出面与幼子解释,解开兄弟间误会。不想幼子人证物证俱在,当即下令斩长子立威,也不再理会先父哀求。兄弟相残,父子相弃。先父到死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一步。一代帝王,究竟是死于权,还是死于情。”
“所以才有‘圣心难测’一说。”百里祈羲道,“帝王之心岂由任何人揣测?他宠妾,爱屋及乌。命之大忌,必死无疑。这结局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无趣至极。”
轻衣拂晓,景霖一脚跨出门槛。他朝百里祈羲走近,背过手去,尘土击起,他停下脚步,离百里祈羲有一丈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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