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的头发在惨白的日光灯之下,像是一把老旧的扫把,胡乱地散在医院的枕头上,时间如一个偷儿,青春的胶原蛋白消失,撑不起的皮肤崩塌成刻痕,紧闭双眼,氧气罩规律的白sE雾气,是她还活在世间的证明。
我好难想像过去那个凶巴巴,对我讲话完全不留情面,只有尖酸刻薄的讽刺与棍子责罚的妈妈,那个老人痴呆後给我添了不少麻烦的妈妈,居然会如一个弱者一般倒下。
我与梅乃诗说好,白天我去上班,她顾母亲,晚上我先回家梳洗,之後到医院换班顾晚上。
看顾着母亲的夜是无尽的难熬,中年的身T已经不像年轻时,随便倒下随便睡着,身T更多的是会记起过去那睡觉的模式,睡觉的寝具,睡觉的气氛。而这些条件若一旦被打散,便无法好好入睡。医院的陪病椅是临时的睡窝,要如同猫儿般窝在那方结界之上,睡得肌r0U紧绷又无法真的深层入睡。再说了,母亲身上的管线总是会三不五十的叫了起来,而母亲也会无意识地想要拔除身上这些管线,得要时时看护着,这些噪音与吵闹,对我来说,什是难熬。
梅乃诗提醒我要找父亲这件事,像是一场JiNg卫填海的痴人说梦。
我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找到父亲,毕竟父亲从以前就未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顶多也只有在身分证上见到那个陌生的名字「王雄豪」,那就是提供我来这混乱人世r0U身的另一半资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