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看似是武德宫的魁首出身、鹰娑伯、又是鲸海节度使。看上去既是勋贵、又是大臣、又是郎官,但实际上,这三者不能共存,只能选一个,剩余的都只是这个的添头。
变革总不是一蹴而就的,总可能伴随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需要背锅的时候,皇帝是没人可以追究的,只能假惺惺地下个罪己诏。
刘钰想的是,的确,在南洋战争结束前,废漕改海是不可能实行的。但是,可以提前准备准备,或者先把“不这么办早晚要出事”这样的话先说出来,这种“预言”是最安全的,因为谁都不想出事,而一旦出了事这便是“远见卓识”。
按他想的,到时候支持漕运派的就得背锅,变革的阻力会急剧减小。
但是,田贞仪却认为,到时候真出了事,皇帝肯定会在心里生出罅隙,认为刘钰折损了他的面子,让他难堪,到时候纵然下了罪己诏,却也一定会对刘钰生出讨厌。
康不怠的侧重点,在于党争。
而田贞仪的侧重点,在于人情。
或者,康不怠认为,大顺有党争;而田贞仪则认为,大顺没有党争,一切都是皇帝的工具和平衡控制,党争只是皇帝允许的一种“假装君臣共治”的局面。
这几年,田贞仪的信都是这般风格。从当初那封力劝刘钰在威海时,一定要想清楚青州军是谁的那件事开始,田贞仪一直都以这个思路在分析问题。
有时候很有用,有时候又似乎没用。
读过前面的这一小段,将信扔进火盆烧成灰、碾碎,又把后面的信对照着字符翻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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