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宴席间尴尬沉默的空档,刘钰又道:“我刚刚说的,尊周攘夷之论,又说天朝庇护诸藩之言,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
“下关多产河豚,古来就有冒死吃河豚的说法。可以我观之,这河豚还有另一件事,正要你们引以为鉴。”
历史上《马关条约》的签订,选择了下关,选择了河豚馆子,伊藤博文取的就是“冒死吃河豚”的寓意。
豪赌一场,输了就死,活了就冒死吃了顿最鲜美的河豚。
但若想借题发挥,河豚又何止这一种可喻之意?
况且以此时大顺的体量,来伐日本,也实在和冒死吃河豚沾不上边,最多也就是脚踩癞蛤蟆怕染一脚丫子足癣级别的。
他选在下关来换约,自是早就准备着以直报怨,你说河豚我也说河豚,早就准备了一大堆的话,甚至这些话可能许久之前从长崎“参”江户的时候就开始琢磨了。
和借天妇罗一事发难是一样的思路,刘钰便说起来了河豚的另一个特性。
“河豚此物,若遇危险,先鼓胀自己身体,叫人以为雄大而不敢吃。或黔之驴,技穷之前,虎亦惧之;然技穷之后,善刀工者,剖解河豚,只知味道鲜美,却不见中毒身亡。”
“日本国有蒙元神风之事,自以为如河豚,叫人知道身有剧毒而不敢吃。乃至于平秀吉侵朝鲜,大明以蒙元之鉴而不渡海。”
“可面对西洋人,西洋人又不知蒙元之鉴,只是看到了河豚鲜美。日本国只能鼓胀身体,叫自己看起来雄大,使之不敢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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