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微微点头,心道你和陈青海倒是有共同语言,国内的事根本不用去管,只要把国内看成一块模糊的具象化的铁板,只考虑整体就好。
能这么想,也算是有了些见识,于是先夸了一句七皇子聪慧之类的话,又叹息道:“天下人,本有内外之分,内部又有士农工商之别。”
“四民之利,本就不一。学会取舍,评以利弊,彼之仁政我之桀纣;我之暴政彼之善行。岂不闻宋时曰;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
“七皇子不要觉得仁义道德本身错了,而是要知道天下不是一块铁板,世上也没有对所有人的仁政。还是要心存仁义道德,想清楚此事对谁仁、对谁暴,这便是了。”
“王荆公变法,尚知用申商之术而借周礼名;武侯治蜀,却是行申商之术而得仁义颂。七皇子万万不可想‘对错标准本身错了’,而是在想是否有人曲解了对错标准。”
“仁义道德是错的、圣人之言无用这样的话,七皇子日后万万不可再提。”
一套组合拳下去,李欗略有些晕,逆反而年轻的心思一时间难以接受这里面的弯弯绕,脑子里只想着那句“天下不是铁板”这句话,若有所思,心道只怕未必是曲解了对错的标准,而是曲解了仁义的对象。
农有农所盼的仁政,士有士所盼的仁政,工有工所盼的仁政,商有商所盼的仁政。
越想,头脑更乱,许久躬身问了刘钰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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