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这个,田平脸色就难看起来,苦恼道:“旧职已去,新职未授。但我可能要被扔到欧罗巴去,做驻使。”
刘钰大笑道:“不能吧?当年跟着你父亲去欧洲的人可是不少啊,应该也是从那里面挑才对吧?再说在松江就避嫌,在外交部就不避嫌了?”
田平苦笑道:“外交驻使,避什么嫌?和我一并选出来的人好几个,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去学些西洋的礼节。况且西洋诸国又非只有罗刹和法国,那些人便是去过,也还不多是走马观花?我在松江,总还了解关税等事,亦知行情。”
“陛下又讲了个故事。”
鲁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鲁,三年而後报政周公。周公曰:“何迟也?”伯禽曰:“变其俗,革其礼,丧三年然後除之,故迟。”太公亦封于齐,五月而报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简其君臣礼,从其俗为也”。
说罢,田平道:“陛下以为,若以科举臣任驻西洋,其心必怨,以为天朝体面全无,必不尽心,且多以为耻辱、流放。而且其辈重礼,不能‘从其俗’,恐因礼节上的事,出现不快。”
“我等这些武德宫里出来的,又是接触过西夷的,本身也不那么偏执。加之驻外大事,必以本国为重。陛下以为,勋贵子弟,顾及家中,不那么容易收受西洋贿赂,亦或将一些事和盘托出。”
刘钰点点头,心想皇帝想的有一半有道理,有一半没道理。
自宋之后,中国士大夫沉浸于章句小楷之积习,对于一些事确实看的很重。
这也难怪,自信之下,天朝体系尚未崩解,主动外交,无疑是奇耻大辱。
当年占了澳门的,又是葡萄牙这等天主教国家,明末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人,必然是天主教徒。大顺之前能看看外面世界的,也还是那些天主教徒,但信仰问题和宗教问题,使得这条路不可能走得通。
此时的大顺还没有蒙古那么强的军力,不说逼得教廷出台1258年赦令,允许天主教徒祭祖等,就连逼教皇把这份文件从故纸堆里翻出来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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