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远忽然跪倒,天佑殿里平章事一般情况是不必跪的。他这一跪,把李淦也给跪懵了。
“陛下!臣有几句斗胆之言,不吐不快。”
“卿但说。”
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芝远,李淦觉得这话只怕没有那么轻松。
李芝远跪在地上,刚才那声叹息之后,竟是老泪纵横。
“臣刚才所想、所感,忽然感觉到绝望。圣人之学,传承至今,似乎要走向绝路了。”
“恢复三代之治,显然不可能;内圣外王,锻炼心性,亦是千年都未成功。治乱循环,治乱循环,到如今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复古。可这古,却根本复不了。”
“北派儒学想不到一个既能治本、又可行的办法;南派儒学至今也未找到。心学修身,理学内圣,也都行不通。治国非用德政,却欲归于至德之世,岂非幻想?”
“到头来,全都是修修补补,治标不治本。”
“《礼运》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这是天下儒学的最终理想,各个学派也都是为此而努力。可到如今,竟无一个学派能说出如何才能达到这样的世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