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松江府的人对西洋人的好奇程度,远远低于那些东南亚人。
因为即便贸易中心北移之前,一大堆耶稣会的天主教传教士在松江府,光徐光启的孙女,就在松江府周边捐建了130座教堂,几乎天天都见,又怎么能感觉到好奇呢?
反倒是那些东南亚人,之前在松江府可是少见。
而这种夷人在松江府溜达的场景,也让松江府那些搞手工业的、搞纺织业的,欣喜若狂。
他们喜的,不是什么万国来朝。那关他们屁事?
他们喜的,是上一次日本人被朝廷安排来松江府这里参观,然后对日贸易开启新篇章,他们的布匹销售也上了个新台阶;上上次瑞典人来松江府参观,展示天朝富庶,他们的棉布销售又上了个新台阶。
如今不但是西洋人来了,便是南洋那边的人也来了,有着前几次的经验,焉能不喜?
夷人来了,是不是贸易量一定会增加?是不是生意一定会比之前更好?
这里面,是没有必然联系的。
就像是历史上经典的那场琉球封贡事件一样,商人们拿着满清迁界禁海这种反人类政策时候的经验,认为去琉球封贡带多少货都能被人一抢而空,结果导致了货到琉球卖不出去以致武装暴动要求琉球王必须全部吃下一样。
不考虑深层次的原因,只看浅层的表象联系,就很容易得出错误的、经验化的结论。这亦算是“以史为鉴”四个字想要搞清楚、弄透彻,最难的地方。
于是刘钰等人迈步进入一家拥有一百二十张织机的机户家里时,这个“资本家”,正在忙着准备再扩充八十张织机,准备迎接一波贸易红利,把握住时代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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