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也不等宫人服侍,从浴池出来扯过方巾擦干身体,穿上绵绸的宽大衬袍衣裤,去了偏殿倚在榻上,唤人过来盘问。
他这个儿子,身板向来好,除非被他折腾惨了,一般不常生病。
住在韩非小院内的近侍头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交代了这几天的事。韩安没觉出前几日有什么不对,他走前那一晚下了狠手,又只肯让韩非上一次药,儿子头两天自然无法出门走动,后面几天去国府早晚也很守时,似乎变数就在五天前的异常晚归。
韩安之所以给儿子下了宫禁,是因介意去年初冬祭水和正月里遇见郑国的事,那几次韩非都拖延到很晚才回宫。君王不想自己出去春猎,儿子在国府碰见什么人谈得投缘,或是被人缠住牵扯精力,所以就下了严令让他每晚按时回宫,还命禁军官长监督。
故此韩非有一天接近亥时才回居所,让韩安心里生出疑问。而且从这天之后,儿子不再外出,第二日就开始腹泻,过了两天又加上呕吐发热。因他还能往返百宠苑,便没请宫里的医官看诊,谁知病势愈发沉重,到后面连神志都发了迷症,只能卧床。
“混账!你们是怎么伺候的!”韩安拍了下软榻的木质扶手。
跪在地上的近侍额头贴地,战战兢兢地回话:“王上恕罪,公子衣食住行都如往常,我等也不知为何突发急症。”他听君王冷冷哼了一声,赶紧补充,“公子那晚说是由禁军官长送回来,或许他能清楚。”
韩安不耐烦地挥手,叫人下去领罚,又差人喊吴昱过来,一番盘问后,得知韩非当日在珍宝楼旁边的花园待了许久,困乏小憩以至睡过时辰,跟随的禁军见宫禁时辰要到,快马回宫找吴昱前往国府寻人。
韩安捻了捻胡须又问吴昱:“你接他回来后,可有发现反常?”
“回禀王上,公子除了步行缓慢,并无异常,下臣送到湖边,公子自行离去,我就回冷宫巡察了。”吴昱应答。
韩安沉思一阵,挥手屏退吴昱。他换上精致的冠服,打算找儿子问话。然而走到寝宫门口,他却停住脚步。君王回过身,吩咐跟随的内官统领:“去接红莲公主,让她看看寡人的九子,顺便带上宫里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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